一片寂静沉默里,只剩下这个尾音咬得漫不经心的字,异常清晰。
视线里,祁司北百无聊赖咬着水杯边缘盯着她,笑得很欲。
林雨娇被他盯得双手无意识地抓住那张沙发,晚风吹得长发微微乱了,那双眼睛错乱惊愕。
他说梦见了她。
很久很久以后,祁司北才扯了一下嘴角侧过身。
“骗你的。”
“我忘了梦到什么。记不得。”
“我本来就不信你。”
林雨娇有点恼。起身,准备去厨房收拾一下。
经过茶几前狭窄的过道,半窝在沙发另一头的人突然抬脚,挡住了她的去路,也挡住了她的退路。
“你能让我梦见吗。”
压着少年不经意间捉弄的低低笑意,掠过她的耳畔。
天边最后一缕光线,也从远方的巷子尽头忽然落下去。
屋子里陷入深深的黑暗,什么都看不清了。
只听见眼前坐着的人,近在咫尺的压迫感呼吸。仿佛从四面八方,严严实实包裹住她。
无处可躲。
许久,她听见从自己喉咙里模糊不清的一声“好”。
有些涩痛。
祁司北,如果你总是做不开心的噩梦。
允许你,不如梦见我。
-
接连几周的气温一天比一天低,一场秋雨一场凉爽。
前八个周的周三,学院都安排了有晚课,还要一直上到晚上九点多。
气温骤降的那一天,天气预报显示晚间有阵雨。
林雨娇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色毛衣,坐在三楼教室里的前排,认真仰着头看着ppt。
身边几个学生吵吵闹闹,下课的时候一直私下抱怨老师讲课让人听着想睡觉。
头顶亮着让人昏昏欲睡的白炽灯,后排没关的窗户外呼呼吹进来冷风。
还有几枚宽大的梧桐落叶。
第二节课上课从九点开始,班级里变得有点异常。
“安静。”民法学的授课教授七十多岁,以对学生严格出名,头一次见有班级在她课上还能这么热闹的,“不想听的可以现在出去,不要影响其他人。”
林雨娇低着头,专心致志在笔记本上写笔记。
胳膊肘被人突如其来碰了一下。
“林林。”李竹半捂嘴,躲避老教授的视线凑到她耳边来,“我想逃课。一会儿老师问起来,说我肚子痛在厕所。”
“好。”她不打听别人的事情,轻轻应了一声。
李竹看着她欲言又止,倒是想说什么来着。
身后坐着的陈望灯戳了戳李竹的背:“李竹,磨蹭什么呢,走了走了,再不去真的挤不进去。”
余光讥笑瞥了一眼林雨娇。
“你别喊她了,好学生才不会跟我们逃课。”
接下去的十五分钟的时间里,教室里不断有人偷偷摸摸出门,借口上厕所,再也没回来。
老教授渐渐察觉到整间教室似乎少了三分之二的学生之后,把点名册摔到了讲台上。
“人呢?都干嘛去了。”
“我现在来点个名。”
“李竹?”
“祝德凯?”
教授的脸色越来越差,提高了声音。
“林雨娇?”
“到。”
老教授抬眼,目光透过老花镜,落在教室第一排的人身上。
空气团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水汽。一身单薄灰毛衣的人手里握着水笔,安静坐在位置上。灰白单调的颜色,却显得整个人愈发清冷透白。
几个坐在后排,同专业别的班的男生目光不看ppt,总往林雨娇身上看。
“这位同学背上有字吗。”气得老教授一直皱眉,忍不住开口,“不好好听课往人家身上看什么呢。”
老师看了林雨娇几眼,接着继续点名。
一个班级里的学生走了一大半。
“今天所有翘课的同学,我都会记下来。”
下课铃声响起,老教授关了ppt,铁青着脸看着台下寥寥无几的学生:“下节课你们不用来找我说理由,我不想听,除非把学院给你们批的假条给我看。”
“就这样,下课!”
教室里一大片桌椅挪动的声音。
长廊外经过的都是下了晚课出来的学生,很拥挤。林雨娇抱着书挤在人群中,听前面的女生和朋友在阴阳怪气那个教授。
“还非要看学院开的假条,怎么这么多事。”
“烦死了。”
“老师,我生病了能不能请假。”一个女生故意拖长了每个字音,“很严重呢。”
“你他妈能说能笑有什么病。”朋友和她打闹。
“当然是一场名为祁司北的高烧。”
周围人声鼎沸,几个女生笑得很刺耳,笑到直不起腰。
湿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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