肠穿肚烂而死。”
&esp;&esp;刘蝉的眼神闪了闪，仿佛有泪，可孔聚定睛一看，她的眼睛干干净净，何曾有泪。
&esp;&esp;“那给他个痛快吧。”刘蝉说道。
&esp;&esp;孔聚再度扬起手中的铁锤。
&esp;&esp;窗外的晨钟再度敲响。
&esp;&esp;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。
&esp;&esp;阵阵撕心裂肺般的哭嚎声传遍了寺院。
&esp;&esp;高恭死了。
&esp;&esp;高大将军死在了城外的寺院，被孔氏余孽击杀。
&esp;&esp;不出半日，消息传遍了整个康安城。
&esp;&esp;实在出乎意料，山岳一般的高大将军，顷刻轰然倒塌。
&esp;&esp;匪夷所思，难以置信。
&esp;&esp;孔聚前几日将才出逃，今日高恭便死在了孔氏的刀下。
&esp;&esp;潼南孔氏，素来阴狠毒辣，可是诸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，为何孔氏能在康安城外杀得了高恭。
&esp;&esp;一石激起千层浪。
&esp;&esp;高大公子身在北地，不在城中，高氏大部分的亲眷尚在湖阳。
&esp;&esp;因此，高二公子进了将军府，令人搜查康安城中内外，追捕孔氏余孽。
&esp;&esp;丞相大人闻之，心中甚痛，哀极生病。
&esp;&esp;消息传到宫中，皇帝闻之大恸，决定罢朝数日，以表哀思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灵堂设在将军府中。
&esp;&esp;府中一片缟素，悲声哀鸣阵阵。
&esp;&esp;顾淼进到将军府中时，天际业已擦黑。
&esp;&esp;金乌将坠地，西面的天空只余浅淡的一丝灰线。
&esp;&esp;梁从原起初不肯让她来，是她坚持要出宫。
&esp;&esp;梁从原害怕孔聚也想杀她，不，是怕孔聚也想杀顾氏。
&esp;&esp;他没想到孔聚如此可怖，明明被软禁之时，他似乎已然丧失了斗志。
&esp;&esp;顾淼也险些被他的一副恹恹的模样骗了。
&esp;&esp;可是，她到底还是没有忘记潼南人究竟有多难缠。
&esp;&esp;他们爱用毒，心思亦狡诈，更何况孔聚与高恭有家仇。
&esp;&esp;他欲杀高恭，是天经地义。
&esp;&esp;孔聚能有能耐脱逃，便有能耐杀人。
&esp;&esp;只是……只是谁给他递了刀？
&esp;&esp;而阿爹，这几天也怕也睡不安稳，他太想杀孔聚了……
&esp;&esp;顾淼抬步跨过门槛，便见一道颀长人影立在黑木棺椁之前，一身素白，正是高檀。
&esp;&esp;高檀想杀高恭么？
&esp;&esp;顾淼扪心自问。
&esp;&esp;上一世，高恭死于顺教之手，不是谢朗，便是他。
&esp;&esp;如今，高恭死于孔聚手下。
&esp;&esp;孔聚为刀，而他才是捉刀人。
&esp;&esp;高檀既成全了孔聚，又不必背负弑父的骂名。
&esp;&esp;这个人才是她熟悉的高檀。
&esp;&esp;心绪淡漠，淡漠得非人。
&esp;&esp;高檀回转身来，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她：“读书郎，来了？”
&esp;&esp;顾淼拱手而拜：“高二公子节哀。”
&esp;&esp;话音落后，室内又归于默然。
&esp;&esp;守灯的仆从不发一言地埋首而立，也宛如一尊烛台。
&esp;&esp;顾淼慢慢上前，为高恭上了三柱香。
&esp;&esp;高檀缓步而来，对她道：“读书郎能来，实是有心，不若随某去旁侧茶室稍作歇息。”
&esp;&esp;顾淼颔首。
&esp;&esp;绕过一节游廊，方是茶室。
&esp;&esp;室中空无一人，唯有她与高檀二人。
&esp;&esp;一方红泥茶炉架在火上，茶汤咕噜翻滚。
&esp;&esp;顾淼晓得这里才是高檀能够说话的地方。
&esp;&esp;不过片刻，她果听他问道：“你今日来是梁从原让你来的？”
&esp;&esp;他的语调并非平淡无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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