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齐厌从高楼坠下，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，那双癫狂的眼睛才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。
&esp;&esp;那么疼。
&esp;&esp;太疼了。
&esp;&esp;五脏六腑全部被贯穿掏空的感觉太糟糕了，他下线之后一定要好好给顾南揉一揉。
&esp;&esp;空气中尚未消失的血气又添一笼红雾，新雾袅袅飘摇着与旧雾混合在一起，在四处横斜的尸体上空缓缓浮动。
&esp;&esp;其中以顾南与齐厌的味道最重。
&esp;&esp;林惊蛰呆呆地跪在原地，看着空中漂浮的血色，心口好像空落落地被挖走了一大块。
&esp;&esp;很闷，很疼，疼的喘不上气。
&esp;&esp;他再次眼睁睁看着顾南从眼前消失，以如此惨烈的方式，向他展示了一场死亡的凌迟。
&esp;&esp;和五年前的那场车祸一样，他拉不住她的手，救不了她，无计可施。
&esp;&esp;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一次顾南没有看到他，直到最后一秒，她的眼里都只有别人。
&esp;&esp;“姐姐……”
&esp;&esp;他轻喃，手脚并用地爬向那具空洞凄惨的尸体。
&esp;&esp;爬到一半，他突然落下泪来，热泪汹涌，瞬间在他脸上洗出了几条掺着血的泪痕。
&esp;&esp;怀念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真的出现在眼前，他本该很开心，可是看着顾南的尸首，他又怕的心痛如绞。
&esp;&esp;林惊蛰一边哭一边向她爬去，双膝在地上跪行，仿佛在向她忏悔多年来日积月累的悔恨。
&esp;&esp;“姐姐……”他跪在她脚边，俯下身将额头抵在他的手背上，哭声嘶哑，“对不起。”
&esp;&esp;他知道顾南在怪他，怪他当初没有抓住她的手，怪他没有救她，怪他威胁她对她举枪，所以她不认他，接连两次想要杀了他。
&esp;&esp;但他不怪顾南，只要她活着，怎么都好。
&esp;&esp;可是她今天该有多疼啊，那么多枪，流了那么多血。
&esp;&esp;她那么怕疼，每一次在他的梦中都哭着对他说疼。
&esp;&esp;车轮辗过四肢时疼，骨骼碎在皮肉里疼，肋骨刺破内脏也疼，怎么不疼呢，不管从前还是现在，她浑身是血，没一块好肉。
&esp;&esp;不管从前还是现在，他的出现总是落于人后，总是差那么一点。
&esp;&esp;只有这具无人认领的尸体，能够听到他所有的悔恨与爱意。
&esp;&esp;只剩几丝残血，却坚持着没有退出游戏的文心与聂松对视一眼，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不安。
&esp;&esp;这真的只是一场游戏吗？
&esp;&esp;为什么每个人都跟疯了一样？
&esp;&esp;而且方未艾，她脖子上的刀伤不正是顾南的手法吗？顾南为什么要杀她？
&esp;&esp;
&esp;&esp;齐厌退出游戏，摘下头盔，狠狠揉了揉脸，把脸上失控的怒意都揉散了才去看身边的顾南。
&esp;&esp;本以为会见到她趴在沙发上捂肚子，但实际上她还戴着头盔，一动不动地靠坐在沙发边。
&esp;&esp;竟然还没有退出游戏。
&esp;&esp;齐厌抿着唇，脸色不自觉阴沉下来。
&esp;&esp;一个破游戏竟然敢这么欺负顾南，等着，下次上线他直接去炸了百灵的主机，再把所有稽查师全杀掉。
&esp;&esp;他恨恨地在脑海中模拟报仇的场景，来回了几遍，心情终于舒坦了些。
&esp;&esp;可是一抬眸，顾南竟然还在玩？
&esp;&esp;按理说死亡后系统会强制玩家退出游戏休息，不可能那么快再次上线，怎么会一直不下线呢？
&esp;&esp;一个糟糕的猜测涌上心头，顾不得会打扰她，他轻轻在顾南肩上拍了一下，“姐姐？”
&esp;&esp;顾南毫无反应。
&esp;&esp;齐厌蹙眉，用了点力气，“姐姐……”
&esp;&esp;顾南突然歪着头倒向一边，沉重的游戏头盔套在脑袋上，垂下去时软绵绵的脖子好像根本没起到支撑作用。
&esp;&esp;齐厌一惊，一把拉住她。
&esp;&esp;这一拉直接让头盔掉了下去，顾南歪着脑袋，闭着眼睛，糊乱了的头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，显然早已失去了意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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