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有种人畜无害的可爱。池皖心想。
“不睡会儿?”突然,季雨泽开口,没睁眼。
“不困。”池皖歪着脑袋看他,“你额头上长眼睛了?”
季雨泽笑了:“某人目光太炽热,我感觉到了。”
“……无语。”
“白天不睡,晚上也不睡。”季雨泽懒洋洋看他一眼,“池导彻底把睡眠进化了?”
“谁说的,我睡了。但是昨晚睡之前刷到个新闻,一下不困了,你猜是什么?”
“什么?”
“你猜。”
“你前男友死了。”
“???”池皖表情复杂地看着他,不知道季总这酸味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,他解释道,“先不提死不死,严格来说,我没有前男友。”
“嗯。”淡漠的反应下是极度克制的嘴角,季雨泽扯回正题,“所以你看见什么了?”
“我之前签的那家公会好像出事了。”池皖一副天道好轮回的表情,“作恶多端踢到钢板了吧,吃几年国家饭就老实了。”
包括那个一直威胁他的晴哥和所谓的法务部。不知道哪位英雄收集了一大堆证据,以合同诈骗罪、强迫交易罪等多种罪名直接把负责人送进监狱,总之,池皖跟着得利,违约金的事一笔勾销。
生活似乎在朝着好的方向转变。
没有人再骚扰他了,池仲生消失,大晨变得安静,就连季清临也离他很远。一夜之间,周围的嘈杂全都没有了。
本是残喘凋零的野草,在季雨泽的庇护下竟重新长出血肉。
道路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蜿蜒,天空更暗了些,从两侧摇曳的树枝来看,外面是狂风。
隔音板将前后排划分开,氛围灯在昏暗中闪烁,池皖就这样盯着季雨泽出了神,静静等候他的回应。
而季雨泽只是移开视线:“是吗?好事。”
“就这样?”池皖逗他,身体重心往季雨泽面前倒,“好冷漠,季总。”
季雨泽不躲,轻轻往前靠去,和池皖接吻。
“你没和我说过公会的事。”只是蜻蜓点水般,触碰的下一秒就离开,季雨泽把玩着池皖的手,指尖缠绕,“有很多事我都不知道。”
池皖一愣。
“其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,池皖,你不是喜欢向别人求助的类型,你会默默忍受,直到事情解决。”
“我……”
仅晃神的刹那,平稳行驶的车辆便完全停了下来。
坐在副驾驶的季侑安敲了敲隔板,他的黑眼圈很重,也许一夜无眠:“到了。”
没有人注意到雨是什么时候落下的,风一停,乌云就大片大片聚集在上空。冷雨滴滴坠落,像无数颗细小石头朝脸上砸——有点疼。
四周是开阔的,错落有致的墓碑一排又一排,一圈又一圈,延伸到远处天空。山峦隐在雨雾里,环抱无数亡魂,人站立其中,显得如此渺小。
工作人员走在最前面,三人沉默地紧随其后。
没有人说话,也许是因为大家都觉得雨打在脸上很痛。
过不了一会儿,那阵刺痛消失了,池皖好奇地抬头,想要寻找雨的踪迹。
“看路。”
手腕被握紧,季雨泽的叮嘱在耳边响起。池皖循声望去。
风吹乱季雨泽的头发,原本柔顺的刘海顺着风的痕迹乱飘,雪白剔透在飞舞。
下雪了。
碎絮指引方向,停留在墓园中的某一方。
到现在池皖才知道蓉姨的名字:卢香蓉。
墓碑上是她和小季侑安的合照,与她怀表里嵌的照片一致。这样漂亮的皮囊,终究融解在日复一日的风霜中。
季侑安从抵达潭县那刻就彻底缄默,他拒绝与任何人眼神交流,也不主动说话,没有人知道他在回忆里如何惩罚自己。
池皖捧着花静静看向墓碑,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。
萧萧风雪为沉默烘托深彻的忧愁。
“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,擅自订了百合。”最终,是季雨泽先开口,他弯腰,认真将花放在碑前,郑重地说,“一直以来都辛苦了。”
池皖也紧接着将白玫瑰放上去:“也许你不记得我,阿姨。我们在宴会上见过一次,谢谢你替我指路。”
季侑安还是不说话,右手死死捏着花托,指尖都泛白,左手藏在衣服口袋里,一直不拿出来。池皖猜测那里面放着卢香蓉的怀表。
季雨泽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,挽上池皖的胳膊,说:“我们去那边逛逛。”
“噢,好。”
池皖毫无准备,被季雨泽拖了个踉跄,又很快稳住。他牵上季雨泽的手,几步一回头。
季侑安像座风干的雕塑,连呼吸的起伏都不清晰。
两人一直往前走。
霜雾凝结在湖面,枯槁的荷叶藏身其下,雪倾斜着飘过,这里很快被染上素白。
亭子在人工湖边孤独地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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