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动手——谢泓衣伸手,端端正正地捏了个褶子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府里的影傀儡也沾上了城里的习气,年关时凑在一处要吃娇耳,哪怕百来号人凑不出一幅热腾腾的肠胃。
擅使刀的剁馅儿,擅埋人的碾药,阊阖眼明手快地捏娇耳,大着胆子找谢泓衣封个彩头,能令满府的影傀儡欢呼起来。
这都是背地里闹出来的,今年阊阖竟将人带到寝殿门外来了,一个个目光灼灼地,在望见他袖底下手腕时,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护卫长被同僚们刀似的目光顶着背,到头来却岔开去,只憋出一段话来:“殿下,这一会的大风雪来得急,天地色变,已将白云河谷外头都铲了一遍,威势之甚前所未见,岁尽时便会波及影游城了。许多散修正连夜往这儿逃命,将城外的灵草都掘食一空,等大雪封城时,怕有粮尽的危险。”
谢泓衣道:“护城大阵呢?”
“已在昼夜不息地加固。”
谢泓衣嗯了一声,道:“禁风雪,不禁生人。”
阊阖原本是无话找话,这会儿却是一惊:“城主怎的放人进来?”
谢泓衣将捏好的娇耳轻轻放回玉盘里,眉目间却无端泛起一股幽冷的邪气:“时候到了。难得一场大风雪,天垂长鞭,鸟兽失群,也不过如此。灯影法会前,来者不拒。”
阊阖道:“明白。”
谢泓衣道:“明日开城禁,城里的修者随我外出雪猎,猎得鸟兽一律窖藏,你守城。”
“是,我这就去布置。”
说话间,谢泓衣已为盘中娇耳挨个儿捏好了褶子,手法极其郑重,影子却忍不住摸了一个,团团地抛玩,和自己的耳朵比了一比。
阊阖终于抵不住同僚暗潮涌动的催促,磕磕巴巴道:“还有一事。惠风巡街时,替城主,带回了两个,两个面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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哐当!
武卫甲惊问:“什么声音?”
武卫乙:“不好,护卫长带的醋坛子倒了!”
阊阖腿边还放了个醋坛子。
一只脚从殿门里冲出来,将它踢了个粉碎,一股子陈年酸味冲天而起。
单烽抢出门边,随手披了件衣服,道:“谁?”
武士们识趣,哗地一声分开,露出一道玉树临风的身影。
只见其人一袭白袍,端的是身形潇洒,腰背颀长,如梅瓶中湛湛然一枝雪柳。眉峰天生地上扬,顾盼神飞,朗亮中却暗蓄着一段公狐狸般的风骚,全不负小白脸三个字。
单烽道:“我就知道是你。”
楚鸾回道:“冤枉!”
他将身一闪,露出背后的少年。
少年一身半旧的劲装,已有了小豹子似的结实身形。双目惊恐圆睁,鼻梁高峻,更有一番青涩的俊朗。
单烽简直难以置信:“小孩儿也来?”
楼飞光虽不明所以,却反应奇快地一蹲身,双手抱头:“师叔祖,也不是我!”
他身后的百里舒灵:“……”
单烽濒临狂暴的神智终于被扯回一线,狞笑道:“这我知道,女孩子总不能当面首吧?”
百里舒灵身侧的百里漱霎时间脸色煞白,和妹妹紧紧拉着彼此的手,恨不能变作一对并蒂莲,钻进单烽看不见的泥底里。
单烽看了三遍,掰了两回指头,仿佛终于认清了眼前的事实:“一个,两个,两个,一个……难道……谢泓衣你!”
他五内俱焚,伤口都差点儿生生地崩裂了。谢泓衣单手抓住他衣带,驯服烈马般,在手腕上一圈圈地缠紧了。
力道不重,这期间单烽有无数次挣脱的机会,奈何脊椎骨一阵一阵地发麻,七寸都被捏住了,被生生地扯回了身边。
余光里蓝衣莹莹,单烽喉结滚动,恨不能把人抱回寝殿,好好逼问个究竟,但一瞥见谢泓衣那冰冷雪亮的目光,便噌的一声,什么火气都灭尽了。
“单……单前辈,快过年了,我们是来送面首的。”
百里舒灵慌慌张张道,将抱在怀里的面首一举。
一只白面捏的小猪脑袋,嘴里还塞了枚灵果,向谢泓衣眯着眼睛微笑。她哥怀里也抱了一只,压扁了,鼻歪眼斜,好不怨恨地瞪着单烽。
单烽盯着,确信猪嘴里藏不了小白脸儿,才挤出点和气神色,道:“怎么起这种鬼名字?”
百里舒灵道:“这些日子街上的孩子人手一个,都爱拿雪捏着玩。我们就拿许多温补身子的灵草,照样子捏了些面猪头,吃起来又香又糯。惠风巡卫长说,说府里正在做娇耳,好去凑个热闹,只是面猪头这名字不好,便……便叫面首。”
她目光闪闪,一番话竟磕巴了数次。
谢泓衣向她轻轻地点一点头。
单烽接了面首,掂了掂,看那只破了相的丑猪也顺眼起来:“城主允了,夜里一道来吃。”
阊阖面色凝重,越众而出:“还有一事。”
楚鸾回被两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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