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那副如同面具碎裂后、露出底下僵硬内核的神色,忽地扯了扯嘴角,发出一声极短促、充满讽刺的低笑。那笑声像一片脆冰,落地即碎。笑完,他脸上的所有表情也一并敛去,只剩下冰冷的厌恶。
他甚至不愿再与对方同处一个沙发区域,像躲避什么令人作呕的秽物般,立刻起身,径直走到窗边。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斜射进来,勾勒出他挺拔却紧绷的侧影。他转过身,背光而立,以一种物理上和心理上都更为“居高临下”的姿态,俯瞰着依旧坐在沙发里、面色晦暗不明的盛则。
“药,确实不是你亲手下的。”瞿砚和的声音很平静,甚至比刚才怒吼时更平静,但这平静底下,是更为尖锐的冰棱,“但昏迷不醒的人,是你带走的。是你把她带进了6301,是你关上了那扇门。盛则,事到如今,你该不会还天真地以为,自己在这桩腌臜事里,能算得上‘清白’吧?”
他微微歪头,模仿着某种审视的姿态,语气里的讽刺浓得化不开:“诚如薛权说的,利用这种下作手段,去胁迫、掌控一个刚出校园、毫无背景自保能力的小姑娘……盛局长,您这脸皮厚度和心理素质,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。您自己,就好意思吗?”
说到这儿,瞿砚和眼前似乎又闪过不久前薛宜在自己面前崩溃哭泣、脆弱如折翼雏鸟的模样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把,脸色不自觉地又寒了几分,眼神里的戾气几乎要化为实质。
“我之前不提,是顾忌薛宜,不想把她最后那点遮羞布也扯下来,让她难堪。”他盯着盛则,字字清晰,“现在跟你摊牌,同样是因为她!我看不得她再因为你这种人的胁迫和算计,活得战战兢兢、人不像人!”
他嗤笑一声,带着一种豁出去的、近乎残忍的直白:“拿ktv那点陈年旧事来威胁我?盛则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……愚蠢且天真了?你真觉得我不告诉她是因为我害怕吗?是我不想把她再扯进当年的破事里。
但你对她做的,是正在发生的、血淋淋的现在进行时!四年?你还真好意思说,这四年你怎么偷来的心里没数?做小叁就给我收敛点,怎么?你的脸皮是随着你的年纪同比增厚的?”
瞿砚和向前走了一小步,身影在阳光下投下一道长长的、具有压迫感的阴影,完全笼罩在盛则身上。他微微俯身,语气轻缓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近乎宣告的意味:
“不过,如果你非要拿着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把柄,上赶着来为我‘铺路’,那我当然,照、单、全、收。”
“只是盛则,你想清楚了。”
他直起身,居高临下地最后瞥了一眼沙发上那个面色铁青、下颌线绷得几乎要断裂的人。声音平稳,却冷得像西伯利亚荒原上终年不化的冻土,没有一丝多余的温度。
“这件‘嫁衣’,你既然敢送,我当然敢穿。不仅敢穿,我还能穿得比你好看——至少在薛宜那里,我的名声可比你干净多了。”
瞿砚和轻轻笑了一声,那笑意未达眼底,只浮在冰凉的表面。
“你呢?连个‘小叁’的位置都坐得摇摇欲坠了吧?要是哪天薛宜彻底腻了,真一脚把你踹开——”他故意顿了顿,欣赏着盛则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,“你拿什么跟我们几个斗?就凭你那套上不得台面的强制手段?”
瞿砚和微微歪头,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怜悯:“薛宜一个人,或许拧不过你这条大腿。可如果加上我,加上尤商豫,加上元肃,甚至……加上宴平章呢?我们四个人的胳膊拧在一起,盛则,你猜猜,还拧不拧得过你那条自以为是的‘大腿’?”
他上前一步,声音压得更低,却字字如刀,直戳要害:
“盛局长,在感情里耍弄权术那一套,行不通。感情场不是你的官场,人心也不是你能靠强权算计明白的账本。这个道理,你迟早得懂——要么自己悟,要么,等着被人用更疼的方式教懂。”
说罢,他甚至懒得再去看盛则脸上会是何种精彩的表情,利落地转身,抬手拉开房门。
盛则独自坐在房间里,指尖规律地敲击着膝盖,像在下一盘早已布局完毕的棋。瞿砚和的摔门声还回荡在空气里,他却仿佛只是听了一曲无关紧要的插曲。四年前的旧事被突然揭开,他确有片刻意外,但这点波澜很快便沉入他深不见底的谋算中——此事既已摊到明面上,反倒卸下了薛宜心中最重的一块石头。
今早那场劈头盖脸的冲突,此刻在他眼中是一比划算无比的交易,用一时的难堪,换她长久的释然,稳赚不亏,薛宜就是道德标准太高,她这个条件根本没必要死守墨守成规,那日子该有多无聊。
他慢条斯理地念出那几个名字:“元肃、尤商豫、宴平章、瞿砚和。”语气里没有半分瞿砚和预想中的危机感,反倒像是在品尝一道熟悉的菜肴,甚至带着几分恣睢的玩味。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轻笑着补充:“哦,差点忘了,还有个吴戈。确实,五个。”
这五个名字,代表五股盘根错节的势力,在旁人看来足以构成巨大的威胁。但在盛则眼里,他们却仿
好版主